人格权何以在自媒体时代脆弱不堪 专家称央视“被黑”折射人格权立法保护不足

□　法制网记者　朱宁宁

11月19日下午,微信群和朋友圈中流传一张所谓“央视新闻发布微博,称‘死者情绪稳定’”的截图,一时间引发众多转载。随后,央视新闻紧急通过官方微博发布声明,声明称,经确认该图是伪造图片!对这种利用同胞遇害一事,恶意炒作的行为,表示严厉谴责。“由于此行为已涉嫌违反法律,我们保留追究相关人员法律责任的权利。”

此前不久,因微信公众号“顶尖企业家思维”冒用王健林名义发表批评淘宝及电商的文章,擅用其肖像并致其名誉受损,王健林以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纠纷为由将该公众号所有者北京韩商互联贸易有限公司诉至法院,要求删除侵权文章、公开道歉并索赔经济损失1000万余元。北京朝阳法院目前已受理此案。

类似这些“被黑”的事件,已不是新鲜事。自媒体时代,在互联网话语权放大的同时,自媒体侵权问题也频繁发生。

网络人格权立法应回归现实

“人格权是一个现实人的人格权,仅仅是由于侵权方法移到了互联网上,所以才出现了网络侵权。”对于互联网人格权这一概念,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杨立新并不认同。在他看来,所有的人格权都是人格权法的问题,不是说现实中有一个人格权法,互联网中还有一个人格权法,也不存在一个人在现实中有一个人格权,到了互联网中享有另外一个人格权。

谈到网络中易侵犯人格权的原因,杨立新认为,网络最基本的特点是每个人可以自由发表言论。尤其在自媒体当中侵害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隐私权都变得非常容易,所以,在立法中应特别加强网络环境下的人格权保护。

杨立新认为,所谓网络人格权的立法仍然是现实的人格权立法,在人格权立法中把该规定的要规定出来,包括内容、保护方法、规则、限制等问题。这些问题作出明确,互联网的问题就解决了。

作为参与起草我国网络侵权司法解释专家之一的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姚辉也认为,网络并没有对于人格权的基本制度和理论造成根本的冲击。只是行为形态有所变化,如侵权更容易了、侵权类型更丰富了,但是并没有颠覆人格权侵权的基本观点和基本判断。

网络表达脱离现实人格基础

“利用网络技术侵害了‘央视微博’这个虚拟社区表达者的表达权,以戏谑‘死者’的语气发出了侵害社会公共利益的言论。尽管这类表达发生在网络中,不过因实际表达者滥用了他人人格,行为违反了网络‘七条底线’,因此,实际表达人在现实中应承担在网络上的行为责任。”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今天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说。

“当下人格权的格局,正处在工业4.0开启之时,互联网+、移动网络、自媒体、云计算、大数据等已经引发人们对网络人格权的讨论。”朱巍认为,这主要体现虚拟社区与现实社区已经分离。

“网络社区的人际关系越来越与现实产生分离,特别是网络游戏、虚拟空间的交友和社交软件的发达,让网络表达脱离了现实人格基础。”朱巍举例说,比如,在微博前台很少有人使用真实姓名,当两个账号之间发生“名誉”纠纷时,这种名誉权对网络社交环境来说,不会涉及到现实生活,如果不承认虚拟人格权,那么,网络匿名下的纠纷就无法得到解决。再比如,对虚拟人在网络社区的名誉诋毁,表达影响涉及范围仅存于网络之中,如果硬性将道歉等侵权责任转换到现实社会,则不会对虚拟社区产生影响,也就无法弥补虚拟人在网络社会被侵权的损害。

现实中对人格的损害赔偿,大都通过道歉、精神损害赔偿等形式作出。朱巍认为,虚拟财产也使得虚拟人格有了赔偿基础。“虚拟财产逐渐变为与现实世界独立的财产属性,不同于传统物权或债权的网络特点,完全可以作为为虚拟人承担虚拟人格赔偿的基础。例如,在网络游戏中玩家的信用权、荣誉权、名誉权等受损,侵权人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网络财产的方式作出赔偿。”

姚辉认为,虚拟财产、虚拟人格可能会颠覆既有的、固有的一些民法当中对于这些范畴的认识,也可能会修改一些基本的裁判规则,有很多问题值得探讨。

“好的表达”标准机制尚未建立

“很多问题在传统媒体格局下是有结论的,并不是因为互联网来了,才成了一个问题。”中国人民大学传播法中心的执行教授徐迅认为,问题在于网络表达机制,目前,我国好的表达的标准机制并没有建立起来。

徐迅说,经过长时间的运作,传统媒体因为它的表达标准是公开的,不断接受公众的监督,并且在公众监督之下不断地修整完善,这种公开其实就成为民众对好的表达共识的一个基础。而在互联网时代,有些现象和问题可能仅靠法律是解决不了的,需要有个很宏大的一种制度设计,才能既治标又治本。

那么,在立法尚且缺失、标准尚未建立的现状下,网络自媒体发生侵权的时候,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可以做得更好?杨立新认为,第一个就是自律机制的建立,网民要自律。第二个是要自净。第三个是做好调解。法制网北京11月20日讯